【甜奶】第十六颗珍珠 7
*好久没碰这个故事了……因为有点不知道选择怎么往下发展,但还是很想让它完整,于是继续了*
*可能有一点狗血……*
我想要评论看看我!
一夜的春风还是没有能够挽留短暂的欢愉。
刚从某签约晚宴应酬回来的刘昊然揉了揉眉心,把自己整个人扔在床上。
“先生。”卧室的门以十分恭敬的节奏被敲了三下,侍从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新任帮主不知为何有些出神。他半倚在床上,皱着眉头把弄了一会儿手上的珠链。
说是珠链,倒不如说只是个普通的手链。银质的基底之上串了纷繁复杂的雕花,众星捧月一样把唯一的一颗珍珠拱在中间。此时那颗圆润的珍珠正被捏在食指与拇指的指腹之间,轻轻揉捏,伴随着青年的沉吟。
“……热杯牛奶过来吧。”
“是,先生。”
刘昊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有点烫。晚会上酒喝的有点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倚在床上喝一杯牛奶。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牛奶很快被送来,温度却不怎么合适,有些烫口。刘昊然倚在床头上只喝了一口,掏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今天情况怎么样。”
另一端是他少数几个还算能信得过的人之一。刘昊然对曾经在父亲手下做事的大多数人都保持无感,但这个人算是例外,早年刘氏还没有独霸一方的时候,每每得罪人遭了人家的报复,此人常负责保护他转移或躲避。虽然后来见的就少了,但也还算有些交情。
聊天框寂静了一会儿,接着连续蹦出来几条信息。
“警方对张先生的问询已经结束了,一切无事,没有动用您先前的安排。”
刘昊然松了口气——张若昀走出这间别墅,作为几年前张氏惨案唯一的幸存者,又在消失那么多年之后重新出现,很难不接受警方的怀疑和问询。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刘昊然深知这片地皮上的所谓执法机关也向来不是什么至清无鱼的地方。他害怕张若昀在这一环上再受委屈,甚至为此想过动用自己一向鄙视的那个老头留在警局的地下关系。
“现在张先生的生活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
“按您的安排,我目前已定居在同一条巷子巷尾的别墅,等待进一步指示。”
后面是几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着一身真丝睡衣,肩上松松垮垮地披着睡袍,窝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饮一杯牛奶。
慵懒得像一只猫,刘昊然想。
他又端起自己手边的那杯牛奶,仿佛只要和那人做同样的事情就能把自己带到他的身边。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贪婪地盯着屏幕,从鼻尖的那一点小痣,到丰润的唇瓣、小巧的下巴,白皙的脖颈以及被睡衣领口半遮半掩的锁骨。那条缺失了一颗珍珠的珠链仍然点缀在骨感的手腕上,随着端起牛奶杯的动作微微下滑。刘昊然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珍珠与珍珠碰撞时产生的细微的、令人愉悦的声音。
他想他,非常非常想。
或者应该说,他渴望他。
像鱼渴望水。那种窒息的、濒死的,仿佛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一秒就要与世长辞。
是的,他在窥视张若昀,窥视他的新的生活。
他有点后悔自己做了那个决定。
时间回到葬礼次日的清晨,当张若昀习惯性地拖着酸软的身躯爬起时,被身边人托着后颈又按回了被窝里。
“起这么早。”
刘昊然的声音听起来也还带着些困意,字句间黏连不清,接着就是两条胳膊肆无忌惮地揽了过来。张若昀本就身上疲软,听了这句话神经放松下来,竟也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回去。
再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张若昀有点手足无措,毕竟平日里都是他先早早起床,准备好早餐以及今天的一切事宜计划,轻轻敲门把小刘少爷叫醒。
小刘下手并不比他父亲轻多少。张若昀皱眉转了转肩膀,缓了一会儿才把衣服穿上。刚要下床的时候却正碰上刘昊然开门进来。
“醒了?”
“嗯。”
对话很简短。张若昀清了清嗓子低下头去,昨夜的一切无疑使得内心本就纠缠不清的情愫更加复杂,他有点不太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面前的人。
刘昊然也没有再说话,默默地递过来一盘磁带。已经泛黄的标签纸被贴在上面,让这卷磁带看起来有了些年头。
那标签上写的是张若昀的名字。
张若昀记得这卷磁带——并且他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东西了。正如老帮主曾经说的,那是他的“投名状”,在那卷磁带中,他亲手射杀了刘府的上一任管家。他永远也忘不掉那样的感觉,手枪的后坐力震得虎口微微发麻,眼前倒下的老人表情狰狞,鲜红的血不断地、不断地从身上的孔洞中溢出,如一条条暗红色的蛇,紧紧地缠住自己的心脏。
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垂下眸子,仿佛刻意躲避着什么。晨光将睫毛映在下眼睑,形成一层薄薄的、淡淡的光影。
刘昊然的心头微微一颤,拉起他的手将那盘磁带塞了过去,却不想被自己拉住的手腕下意识地后缩了一下。
“你……”
“什么意思。”
张若昀的声音犹犹豫豫地拉长,最后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在经历过这些年的种种之后,他不得不对一切保持必要的警惕。
这盘磁带意味着什么?自由?还是试探?如果自己接下这盘磁带,是意味着自己所爱的人还了自己久违的自由,还是,意味着自己会被新上任的黑帮帮主以心怀不忠竟想逃离之名枪杀?
他不知道。
带着疑虑与不安的四个字落入耳中,刘昊然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在心中暗暗苦笑。他知道这怪不得张若昀,怪不得他薄情,怪不得他多疑。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那个老头留给自己的遗产。
“还给你的,录像。”于是,他在张若昀的身边坐下,把磁带塞在他的手里,将他的手连同那盘磁带紧紧握在掌心。
“我知道,这是他留下的你的把柄。你想怎么处理它都好,若昀。”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说这话的同时,刘昊然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想,其实他很想,就这样把眼前人永远拴在身边。
但他不能。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就得让他自由。假使他在自由后又回到你身边,他就是属于你的;而若他不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他。
刘昊然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本书里读过,但他始终深以为然。
事实证明这确实值得。在那双如水的眼眸因自己这句话而泛起涟漪的时候,在那颗晶莹的泪珠颤动着从睫毛上滴落的时候,在自己探身去吻那滴泪珠,而被人紧紧搂进怀里的时候。
好近。刘昊然想。近得他似乎能感受得到张若昀胸腔里涌动的、起伏难定的心绪。
“昊然,我……”
“想说什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继而相视着淡淡一笑。刘昊然抬起手,将人额前一缕碎发捋至耳后。
“我想说,你也不属于这里。”
听了这话的青年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随即僵了起来。他起身倚在窗前,眯起眼睛遥遥地望着院里的蔷薇花,听不出情绪地嗤笑一声。
“你也说了。”
“我毕竟是他的儿子。”
刘昊然似乎察觉到面前人的目光不可置信地颤动了一下。张若昀大概是没有预料到他如此果断的拒绝,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
“……我没说过。”一阵沉默后,他说。
“但你一定这样觉得。”刘昊然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在昨晚准备刺杀我。”
“可你不是一直想逃离吗?你想摆脱他给你划定好的人生,现在他死了。我们一起一走了之,这不好吗?”
张若昀有些不解,轻蹙起眉头——就像曾经无数次叮嘱他注意安全那样,娓娓道来。刘昊然收敛起自己忍不住在那张面庞上流连的目光,长长舒了口气。
“我做不到的,若昀——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长大。财力和权力,我确实说不上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已经离不开它们了。我已经失去了摆脱他们而生活的能力……”
“不,你可以。”张若昀打断他,语气颇为确定。
刘昊然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说出那句话。
“但我不想。”
“你……”
“我不想,若昀。”
被强硬而短促的话语打断,张若昀的神色更加迷惑,除此以外渐渐地多了一些失望和落寞。他静默着与面前的青年对视了一会儿,才平稳下心绪淡淡说了一句:
“谢谢。”
刘昊然没有回答,一挑眉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张若昀点了点头,转身摔上门离开。
他走了。
刘昊然没有送。
当然不是他不想。他甚至想像张若昀说的那样,抛下一切同他一起离开。他不在乎自己作为帮主的继承人离开之后,剩下的那些人会经历怎样的争夺与内斗,最后谁生谁死、又或者整个帮派直接分崩离析,这都不关他的事。
但是他知道他的所谓父亲生前做过多少横行无忌的事,知道他在这座别墅外面有多少仇家。
财产会被继承,仇恨也会。失去财力与暴力保护的自己必然成为寻仇者的众矢之的,这理所应当。可张若昀呢?他应该被自己所连累吗?
当然不。
所以,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张若昀从这整个事情当中摘出去,撇清关系。在此之后,逐渐地削减刘氏的黑恶力量,洗白产业,将重心逐渐转移到本来是为黑帮活动做掩护的家族企业上来。
然后再以干干净净的身份重新去见他。
但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一方面刘昊然刚刚接手帮派尚且地位不稳,另一方面削弱黑帮势必会动摇父亲留下的那些“手下”的小势力,造成一些不可避免的动荡。刘昊然没有什么经验,他不知道这个过程会花费多长时间,三年,五年,还是更久,但他知道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他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人离开的身影被日光拉长,轻轻叹气将双臂支在窗台上。
青年人指尖把玩的,是那颗多年前就被他昧下的、张若昀那条手链上丢失的,第十六颗珍珠。
*没完没完!主线没完!彩蛋是一条IF线……鉴于我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发展(心虚👉👈👀),算是对可能性的一种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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