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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奶】第十六颗珍珠 2

*黑帮少爷然×管家昀,预警及前文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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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彼时十八岁的刘昊然刚刚迈出高尔夫球场,便看见自家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老管家站在车前,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同行的几个而富家子弟也有人接,见状连忙放慢了步伐,在刘昊然背后互相打招呼分道扬镳。

    少年的脸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坐上车子。

    “这回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老爷跟少爷说过,他会知道您的一切行动,当然是为了保障您的安全。”老管家的语气似乎跟他的笑容一样,永远也不会变——当然,他所说的理由也是。

    “少爷今天晚上本该在家练琴的,教授来了家里才发现您没在房间。就算一时突然想打高尔夫也没什么大不了,老爷的意思是,总该让家里知道。”

    刘昊然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用手臂支着下巴,看窗外的行道树。

    他其实并没有多想打高尔夫,他只是不想再按照那个把自己三餐四季都扔给管家去管但却有权利支配自己一切的所谓“父亲”的意思去做事。逃出家里打个高尔夫离他想做的事情还差得远,刘昊然经常跑出家里在外面随意逛逛,他看得到其他同龄人在做什么。他还想打篮球,想骑车,想有一帮朋友,想一起谈天说地。但他身边被允许接触的只有一群算不上朋友的同龄人,他们都同样是有点家世背景的孩子,早早地就开始了勾心斗角八面玲珑;他们偶尔也会去高档的餐厅聚餐,但话题仅限于商业金融和高雅的艺术,明里暗里互相较劲地炫耀。

这不是刘昊然想要的。

    即使只做离自己想法差得多的事情,也还是会被强行掰回“正轨”。他虽然早就清楚这会面临所谓家规的惩罚,但每次出逃都以自家的车子和管家永恒不变的笑容结尾无疑更是一种施压,暗示他永远逃不出这个圈子,仿佛置身于陀螺永远旋转的梦魇。

    刘昊然所读的是一所私立中学,名气不大,但实质其实类似贵族学校,本市顶级商业巨头和行业龙头的子女都会在这里就读。但刘昊然不太一样,刘氏集团即使在本地也算不上有竞争力的企业,但人人都知道那只是一个象征性的门面,他的真实身份是当地乃至本省最大黑帮的少爷。所有企业,协会,无论实力如何,只要想进驻M省地头都得瞧着刘氏的脸色,因而周围的同龄人都对他保持一种表面敬而远之背后侧目而视的态度,这让刘昊然不胜其烦。

    另外,虽然是黑帮出身,但家里的教育却逼得紧。刘昊然是帮主的独子——虽说是私生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离世,八岁之前都在孤儿院度过,直到八岁那年帮主夫人去世才被接来刘家,但好歹也是刘家的独苗。有人说刘老爷子奇怪,自己五毒俱全却妄想把儿子教育得正人君子百毒不侵;也有人说这正是他的用心所在,小刘一旦从正道走出来,将来在国外大学挂个名镀层金,再顺水推舟塞进体制,以后接手了家族刘家在M省就是黑白通吃。

    但小刘少爷哪个也不同意。所谓父亲不过是一个在自己年幼时不负责任、现在一年只零星能见几次面的男人。他不认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一切,而只觉得烦。

    快到家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刘昊然还未下车时便看见自己的父亲手里拖着一个人从别墅内门出来,顺着草坪往地下室的入口走。

    坐在副驾驶的管家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似乎这画面并不应该出现在少爷眼前。他张了张嘴仿佛想出言阻拦,却见刘昊然已经毫不犹豫地下了车,便只好连忙跟上,给人撑起一把伞。

    其实这场面刘昊然见多了,无论是小时候偷偷看到的,还是无意之间撞见的。他知道其实父亲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有意避着他,但这人脾气爆的很,气急了顾不上避讳刘昊然在场直接叫手下把人拖上来当面打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往往事后才发觉这样不妥,然后出一阵子远门避着刘昊然,仿佛这样就能够削弱如此血腥场面对小孩子的影响。

    “少爷,晚风凉,赶紧回去别吹感冒了......”

    刘昊然一向知道,也习惯了。不紧不慢的步伐踏在湿润的草坪上,闷闷地响。正拖着人向前走的父亲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儿子,愣了一下之后站住,动作变得有些僵硬。刘昊然低下头去看他手里的人,迷迷蒙蒙的雨夜让视线变得不甚清晰,只模糊看见那人一身正装,被捆了手脚,撕裂的衬衫和露出的皮肤上都有凌乱的血痕。嘴巴被胶带封住,只是一直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头发被雨水和血水打湿,一缕一缕搭在额前。

    但是依然遮不住那双眼睛——泛红的,噙满泪水的,即便是写满了痛苦也仍然闪烁着不屈与愤恨的眼睛,即使充满破碎感也仿佛随时能用碎片刺穿你心脏的眼睛。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刘昊然皱了皱眉。

    “回来了?”也许知道这一幕不该让儿子看见,眼前的人有些尴尬。

    “这话该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在这有座房子吗?”

    “管家跟我说今天钢琴教授来了家里才发现你没在,所以事情没处理完我就回来了。”

    “那还真是麻烦你,特意回来一趟罚我。”

    “打乱计划就罢了,怎么不说一声?算了……这次先原谅你。回去罚跪一个小时,写份检讨给我。”

    “我没在跟你道歉。”刘昊然对这所谓惩罚习惯且不以为意。他低声说了一句,便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老管家不知所措,看了看刘昊然又看了看老爷子。

    “愣着干嘛,打伞去啊。”他听见身后的父亲训斥道。老管家道了声“是”赶紧追上来,黑色的大伞很快挡住了头上细密的雨丝。

    那男人的呜咽又响起来了,不是哀求的,而是愤怒的。刘昊然猜测他又在被继续拖行,只是麻木地继续向前走,直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才猛然停住。

    “怎么了少爷?”

    刘昊然不理,蹲下身去捡起脚下的东西。那是一条断掉的珍珠手链,依稀看得出做工精致,大小整齐的白色珍珠搭配雕刻精良的银扣,凸显出一种神秘而温润的美。他看得出神,手上不自觉地将手链断掉的两端捏在一起。

    一、二、三、四。看大小应该是散落了四颗。

    “少爷?”此时老管家试探性地开口,打乱了少年复杂的心绪。

    “找找掉了的四颗,待会儿给我。”刘昊然把手链放进兜里,兀自向屋子的方向走去。

    “您最起码拿着伞再走啊,少爷?”管家左右为难,但思来想去觉得老爷终是不在当场,不如就顺了这小爷的意,爱淋雨叫他淋去。于是叹了口气,打着伞蹲下身,开始用昏花的老眼四下找刘昊然所说的四颗珍珠。

    刘昊然回到屋里,忍不住将手链拿出来看了又看。珍珠手链泛着微凉,握在掌心很是舒服,可当他细细把玩时,才看见了珠子缝隙里残存的血迹。

    心头不知为什么猛地颤了一下,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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