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奶】God Bless You
*落魄杀手然×教堂神父昀*
*神父形象请自动带入张不可,那个安息真的给我送走了woc*
*想把弟弟写得疯批一点但不知道为啥写出来更像lsp我先滑跪一个*
{ 双疯批预警,没有三观预警,接受不了的小朋友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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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然端着晚餐走进教堂三层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时,他亲爱的教父——同时也是这间教堂的神父,正倚坐在他那把红木摇椅上,悠闲地翻着手里的那本圣经。房间角落地唱片悠悠地转,轻缓地唱着那首Jesus Loves Me。
他好喜欢支曲子。刘昊然不知道第多少次这样想。
也许是他在门口愣得太久,摇椅上的人抬起头来,金丝眼镜后微含笑意的目光轻轻落在他的面庞上。
“辛苦你了,昊然。”
“没......没事。”刘昊然低下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屋内的餐桌上。
“听说您身体不舒服,大家都很担心。”
“没关系,就是有点头晕,精神不太好——请去帮我拉上窗帘吧。”张若昀在餐桌旁坐下,把托盘里两人份的食物一样一样摆出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地拿起盘里一只细长的玻璃花瓶,这才注意到里面插着的两支艳红的蔷薇。
“你折的?”
“嗯。”刘昊然揪着窗帘,挺不好意思似的闷闷应了一声。
“很好看。”神父轻声说着,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刘昊然像是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在神父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张若昀把手里的花瓶放在桌子中央,开始了谢饭祷告。
“我们会食,同心感谢,一粥一饭,来处不易,上帝恩赐,同胞汗血,诚心领受,为人服役。”
刘昊然像往常一样,心思并不在祷告上。他把轻闭着的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张若昀红润的双唇在烛光里一张一合。修长白皙的手指十指相合,虔诚的竖在唇前。他跟着低声念了几句,耳朵却像是屏蔽了自己的声音,只能听见张若昀唇齿间吐出的一字一句在耳边不断回荡。
“阿门。”
餐桌旁的两人默契地同时睁开眼睛,相视一笑。
“饿了吧?今天开饭挺晚的。”张若昀端起高脚红酒杯,轻轻摇了摇。刘昊然看着他饮下一口红酒,嘴角的笑意渐浓。
“好饭不怕晚。”青年低声说道。
01.
刘昊然是一个杀手。
职业杀手。
对,没有童年不幸,没有国仇家恨,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就像是铁匠靠打铁谋生那么简单。
当然,如果你想要在某一行业做出成绩,总须得有点热爱吧。
这种热爱也许可以理解为,在买家没什么时间要求的情况下,他乐于将自己的猎物困上一两天,看他们在笼子里恐惧,不安,木讷,最后在自己的手中死去。
他把这视为艺术。
但是这门艺术是要承担风险的。
比如上一单,那个被自己囚禁的男人不知怎么与外界取得了联系。刘昊然在察觉到门外埋伏的警察之后,只好颇惋惜地一刀戳透了猎物的喉咙,然后翻墙逃出了自家小窝。
前院儿埋伏的人太多,刘昊然果断地抛弃了从那儿骑上摩托车的机会,决定从屋后悄悄地离开,不想这回那帮蠢人反应竟然出奇地快,自己还没在路边找到可利用的交通工具,身后的不远处已经响起了警察的呼喝声。他开始有点慌张——虽然他一直自恃是很有天赋的杀手,但论资历倒底还是年轻。正在心下不安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抬起头,目光却落在周日的晨曦中中那座恢弘的教堂上。
就它了。刘昊然这样想。
细想来,他从高墙外翻进这座庞然大物的样子可并不算体面。教堂的墙上爬满了蔷薇的藤曼,刘昊然一个心急,便被枝桠钩住了衣角。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刮蹭与摔跌,最后在蔷薇丛下的泥土地上摔了个结实,沾了一身泥巴。教堂的院子空间实在不算充足,况且赶来做礼拜的人正从院子的正门源源不断地进来。刘昊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直接混进去一定很违和,于是决定从窗户进去,在换衣间偷一身修士的衣服,再混到人群里面。
教堂的窗户倒是不锁,不过有些高,刘昊然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在窗棂上蹲稳还没准备好跳下去,就跟屋里的男人面面相觑。
那男人穿一身板正的西装三件套,马甲和西装外套的修饰很好地凸显了腰身线条的流畅。金丝眼镜下一双眸子似是熠熠生光,眉峰斜逸,直入鬓间。鼻尖上一点小痣,画龙点睛。
刘昊然有点发愣。
他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或者说,他从没经历过像见到眼下这人时一样的感觉。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应该扯一个什么样的谎来解释这荒诞的行为,或者说要不要直接把这人杀掉灭口,然后等会儿再趁乱逃之夭夭。
他只是不由自主地盯着这人,从头到脚,从脚再到头,似乎用目光就可以感受他肌肤的触感。
直到男人的双唇微启,似乎要叫喊出来什么的时候,刘昊然才先一步反应过来,跳下窗棂,右手紧紧捂住男人的嘴。
“嘘!”掌心触碰到唇瓣的一刻,刘昊然觉得自己身上某条神经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于是没再做什么,只是叫他噤声。
男人却意料之外地没有慌乱,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喊叫。刘昊然缓缓地松了手——事实上他的左手已经伸向了腰间随时佩戴的一把小刀,准备好一旦男人呼救,就看看这双丰润的唇瓣染血的样子。
“那个......”男人慢慢转过身,先是小心翼翼地说了两个字试探刘昊然的反应。见刘昊然对他低声说话的行为只是皱了皱眉,于是继续道:
“如果你想找个地方躲一下的话......那张桌子下面是个好地方。”
刘昊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做礼拜时神父会站的那张讲桌。教堂大门的玻璃上已经映满了兴奋的面孔,这会儿再跑去找更衣间,恐怕是来不及。于是他便再不多想,一转头向那边跑去。
这是刘昊然今天第三次失算了。
他本以为那桌子下面该是个类似柜子一样的地方,自己往里面一蹲,门一关,谁也不知道,等到夜深人静出来就行了。
可是这张桌子下面,他就是个空档啊!虽然台下的几十几百号人看不见自己,但是神父走上台的时候肯定能看见啊!
刘昊然肠子都悔青了——他就不该信那人的话。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蹲在了桌下,人潮随着玻璃门的打开涌进教堂,他甚至能听见第一排那些女人的说笑声。如果自己现在再以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出现,想不引起人注意都不可能。
只好先凑活一下了。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
但愿这座教堂的神父是个老花眼又不拘小节的老头儿。
忐忑的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听见了神父的脚步。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脆响每响起一次,他的心便颤一下。直到一双脚踝出现在他视野的正中央。
没错,以刘昊然现在的蹲坐方式,那双脚踝正处在他的视野中央。
02.
那是一双骨感却说不上纤细的脚踝,修生黑袍、黑色的西装裤脚和黑亮的皮鞋之间,只夹着这么一小节白皙的、裸露的皮肤。
这脚踝显然不属于一个老头。
于是那时的刘昊然把没被发现这事儿归功于自己福大命大。
正在这时,神父的声音响起。
“爱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我们感谢赞美你。七日的头一日,是你复活的日子,是我们欢喜快乐的日子......”
刘昊然愣住了。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抑扬的,磁性的,温柔而坚定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在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词句里面听出一丝魅惑。
祷告词刚刚念完一句,远处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教堂的大门似乎被打开了,人间的一切琐碎在这个圣音环绕的地方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神父,”粗鲁的男声在远处响起。“很抱歉,但是也许我得打扰一下。”
“探长先生。”被打断的神父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而是依然声线平和。“这已经是您本月第三次打断我们的礼拜了。”
“神父先生,虽然......”
“虽然我知道本教堂近年来收留国外难民的事情一直为政府所不容,探长先生新官上任又有手段,自然想在上级面前露脸。只不过......”神父说话依然慢条斯理,只不过左腿微微地向前迈了小半步,似乎是有点进攻意识的表现。
刘昊然赶紧收了收自己的腿。
“只不过打断做礼拜是对主的质疑与不敬,我希望您能清楚这一点。”
“教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对!不允许!”台下立刻有人激动地站起身大喊。木质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接着便是不断有人起身,神圣的教堂人声噪动,连桌下的刘昊然都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但是我们这次是在追缉一个杀人犯!”探长的声音最后还是盖过了人声的嘈杂。“如果我们不查清楚,大家都会有危险!”
“您看到杀人犯逃窜到了教堂?”
“呃......并没有,神父先生——但是教堂在他的逃跑路线之内,并且他极有可能躲藏在这儿。”
“那好吧。”神父似是耸了耸肩,修生黑袍的下摆跟着微微抖动。“既然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您和您的同僚仔细地检查在座的每一位信徒。”
这下教堂才算是完全安静下来。几处警察皮靴踏地的声音十分有节奏地传来,由远及近。
幸好刚才没选择混在人群里。刘昊然这样想着,还是大气也不敢出。
那是漫长的十分钟。最后的几秒里,那几个警察与他只有一层木板之隔,他甚至能想象到他们转过身,对着自己上司摇头的样子。
“探长先生还要来检查一下我么?”神父的字句里带了几分嘲讽,放下手里的圣经平举双臂。黑袍的袍角微微上提,露出更多脚踝上的嫩白色皮肤。
“......很抱歉神父,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警察们的脚步渐渐远去。台下的人声继续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修女拿起桌上的铃铛,轻轻摇了一下,人们便霎时安静下来。
“当我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你施恩座前时,就求主你怜悯,你看顾,你赦免、你施恩......”
神父抑扬顿挫的赞美诗继续在教堂中飘荡,一开始是他独自吟诵一遍,第二遍就只是领诵。台下跟诵的声音男女老少,有高有低,但刘昊然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被围绕在神父的声音里,走不出去,也不想走出去。
他在这声音里微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那一双脚踝。虽然这脚踝骨感,但踝关节突起的弧度优美而不突兀,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有血管微青的印痕。刘昊然这才发现神父右脚的脚踝上还纹了一圈花体的文字。
"God Bless You."
刘昊然轻轻咬着下唇,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音节,嘴角勾起一抹寻味的笑。
如果自己的哪个猎物有这样的一双脚踝。
他一定会把他们锁起来,在最好看的脚镣里。
然后在杀死他之前,用皮鞋尖捻在那串文字上,欣赏人脸上痛苦的表情。
但这双脚踝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猎物。
它们属于神父,属于圣洁,属于一个在人间的嘈杂中只与耶稣相距一臂的人。
以至于他只能缩在角落里,窥视他的几十分之一。
刘昊然复杂而激动的心绪逐渐再次有条不紊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耳旁的圣音环绕,还是心中的物欲横流。
03.
“我……我是U国逃来的难民。”刘昊然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刚逃过来……就遇到了打劫,钱全都没了,在街上乞讨的时候遇见警察,我以为是在追我,就……”
青年挠了一下脑袋,似乎有些讷讷地。
刘昊然很会演一个青涩的年轻人。
他一向认为任何一个杀手在取得事情的完全掌控权之前必须先是个好的演员。
面前的神父叹了口气,好看的眉峰微蹙。此时的他坐在刘昊然面前的一把椅子里,左腿叠放在右腿上,左脚皮鞋的鞋尖离刘昊然的裤腿只有几厘米。
“我就猜是这样。”他说。
“你也不必担心,那些警察只是喜欢随意乱找些理由来打断礼拜,找教堂的麻烦,这一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做一段时间的修士。”
“可是……我……我之前从没有过信仰……”
“看你的样子之前大概也算是富家子弟吧?竟然没有过……倒是少见。”神父微笑着,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刘昊然扭捏不安的手上。
“没关系,上帝总会在人们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刘昊然胡乱点了点头。
与张若昀的肢体接触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躁动的,亦或是——酥软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就这样,欢迎你加入教堂。”神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刘昊然沾着尘土的脑袋,柔声说。
“欧若拉,请帮忙带这位小修士去找身合体的衣服来。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好的,神父。”身边的修女愉悦地答应。“请跟我来。”
刘昊然起身,跟在修女身后走着,却不时地回头,直到神父的身影消失在教堂长长走廊的另一端。
“不必担心,只要到了教堂,将来的生活就会充满信仰与光明了。”修女见他只是跟在后面,大概以为他还有些不安,便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神父这些年收留了很多难民,他们有些已经成功地再次返回了自己的家乡——我之前认识一个姑娘,她到现在还时不时给我来信呢。”
这神父听起来像是个善良的蠢人。刘昊然想。
他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也杀过几个这样的人。但是他又觉得神父隐隐有些不同,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些......神秘而圣洁的引力。
这引力足以让任何人着迷。
足以让他放弃了溜回去的计划,竟然在这间教堂,在三楼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安顿地做起修士来。
一个杀手穿上了修道袍,就像是狼披上了羊皮,学着羊的样子跟随在羊群里咩咩地叫。
小刘修士乐于积极地参加教堂的各种活动——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想金盆洗手。
他最喜欢每天晚上看神父坐在长桌的尽头,给教堂的修士修女们讲诵圣经。张若昀的眉形使他在微微颔首的时候眉峰略显犀利,但低眉垂目时温润而柔和的目光却可以很好的中和这种感觉,只剩下淡淡一层温柔而坚定的气质。修长的手指扶在厚厚的书本上,摇曳的烛光透过金丝眼镜的镜片,在睫毛上跳跃,亦映射着鼻尖的那点小痣。
仿佛颇有神爱世人的光辉。
如果神父被拉下神坛会怎么样呢……刘昊然的指尖捻着书页,轻舔下唇,玩味地琢磨。
每当这个时候,神父大概会以为他走神,于是便伸出手,指尖在泛黄书页的某一行上轻点。
“在这儿。”他低声说。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低声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能让人听出多少诱惑的意味。
青年俊秀的脸庞泛起绯红,闷闷地拿起笔,在那指尖刚刚触碰过的地方划上几条自己也不知道代表什么的横线。
于是,老实木讷和勤勉好学,就成了教堂里的人对新来的小修士唯一的印象。
“昊然,”某日的黄昏,当我们的小修士正一个人洒扫空旷的教堂,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把不知道正在想什么的小修士吓了一跳,差点扔掉手里的扫帚。刘昊然转头,只看见张若昀手里拿着一本圣经,踏着落日的余晖向自己走来。
“没吓到你吧。”他话音轻和,一手拍了拍刘昊然的左肩。
“没,没有,我……嗯,没事。”小修士慌乱着,耳根有点发红。张若昀没忍住“噗嗤”低笑了一声,再抬眸时目光里已经含着笑意。
“你还没领洗过吧?”
“啊……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张若昀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我可以暂时做你的教父。”
他说这话时没看刘昊然,而是偏过头,看着窗外院子的景色。
橘红色的晚霞映在眉心,显得格外神圣。
刘昊然咽了一下口水。
04.
刘昊然当然不介意。
青年人穿着一身白袍,踏进圣洗池。
“你是否相信耶稣基督是神?”神父站在池边,低眉垂目看着立于池中的青年人,眼神里是神圣者的仁慈和悲悯。刘昊然微微仰起头,目光刚好触及他被收腰的修生黑袍紧束的腰线。
“是的,神父。”青年人似乎有些失神,答道。
“你是否相信耶稣基督为你而死在十字架上?”
“是的,神父。”
“那么,你是否愿意接受耶稣基督作为你个人的救主?”
“......”刘昊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咳咳。”也许是觉得青年又走神了,神父微微皱了一下眉,清了清嗓子。
“是。”刘昊然这样回答着,仰起头来直视着那一双神圣的眸子。他的目光灼热,带着不算清白的欲念。对方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却在这对视中不自觉地示了弱,耳尖泛红着略微颔首,原本扶着圣经的右手轻轻摸了一下鼻尖。
“我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为你施洗......”
那只手很快便轻抚上自己的头顶。刘昊然依旧紧紧地用那目光盯着自己未来的教父,身体配合着那只手的节奏,渐渐地浸在一池温吞的圣水中。
额头刚刚浸没在水中的一刻,他便猛地起身,右手抓住那只抚在自己头顶的手,贴近自己的身体。急促的动作溅起巨大的水花,星星点点地洒落在神父的袍角。张若昀似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右手却被刘昊然拉在对比之下显得有些温热的手心。他有些愠怒地抬起头,却看见刘昊然同头发一样湿漉漉的眼神。
“怎么了?”圣洗池边的神父压低了声音,耐心地问他。
“我......”站在池里的刘昊然甚至有些夸张地喘着粗气,任由水珠顺着下颚线滑下,浸湿白袍勾勒出自己胸腹坚实的线条。纯洁的眼睛下是飞速旋转的大脑和欲念横生的心,思索着如何把自己扮演成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羊羔。
“我有点怕水。”
张若昀的眉头疏解开来,脸上又现出温和的笑。
“没关系,施洗已经结束了。”他轻轻地晃了一下右手,刘昊然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松开手,假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上帝保佑你,昊然。”
“是的,请你保佑我。”青年人站在池中,喃喃自语。
“什么?”
“啊?......我说,上帝会保佑我。”
张若昀很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青年挺拔的身姿从池中走出,来到自己身边,然后将手中的十字架在他胸前整齐地挂好。
刘昊然亲吻了那十字架。
或者说,实际上是在亲吻十字架上尚有余温的指纹。
他站在圣洗池旁,目送着自己的教父满足而骄傲地转身,眼神锁定在他飞扬的袍角,然后紧紧地,跟在他三步以外的距离。
张若昀做了我的教父。刘昊然每在墙上的钉子上砸下一锤,就这样兴奋地想一次。
他在墙上凿了一个小孔。
透过这个小孔,他可以看到隔壁住着的张若昀。
他可以看到他的教父脱下日常穿的修生黑袍,露出里面的衬衫马甲和领带。他可以看见他的教父倚坐在红木摇椅上,一手松着颈前的领带,一手轻抚膝上的圣经,皱着眉低垂下目光。他可以看见他的教父长舒一口气,然后褪下那副写满威严的金丝眼镜,将Jesus Loves Me的碟子轻轻放在唱片机上。他可以看到他的教父跪下身子,从橱柜里取出他最喜欢的冰镇红酒——一大桶冰,小心地伺候着那一瓶金贵的暗红色液体。他的教父连跪姿都是美妙的,那双高贵的膝盖轻轻触地,脚踝处的线条由于抻拉而变得更加流畅,擦得黑亮的皮鞋被折出角度,西装的裤子完美地衬托出饱满的臀线......
这些都将是我的。刘昊然在心里低低地呢喃。
早晚都是我的。
Jesus。
05.
与张若昀共进晚餐的刘昊然没有如愿地看到对面的人轻蹙着眉头趴倒在桌子上的一幕。
反而是自己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起来。
天旋地转地倒在椅子里之前,他看见教父那双眸子里闪过的笑意,是那样的诡异和张狂。
最后的感觉停留在熟悉的指尖轻触在自己的额头。再醒来的时候,仍是坐在原来餐桌旁的那张椅子上,只不过双手被一副手铐铐在身后,暂时没有办法自由活动。
刘昊然抵抗着头脑中沉重的困意和淡淡的眩晕,抬起头来。他心心念念的神父正坐在他面前的那把红木摇椅里,左腿叠放在右腿上,左脚皮鞋的鞋尖离刘昊然的裤腿只有几厘米。
“我本来以为是来了一个过失杀了人的好苗子。”张若昀依旧穿着他那身长长的修生黑袍,手里端着那杯红酒,似在把玩,胸前的十字架闪着熠熠地寒光。
“没想到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很违和地相视一笑。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你拉窗帘的时候换了酒杯。”
“可我没喝红酒。”
“你一定不会喝,所以我顺手在沙拉里加了点儿料。”
房间里的空气沉静了一会儿,气氛微妙。
“职业杀手?”张若昀语气里带着和蔼的笑意,问。
“嗯。”
“那很好。”神父扶了一下眼镜,将目光落在膝上的圣经,脸上的浅笑却有些瘆人。
“曾经痴迷于我的人很多,他们为我杀人,然后被我杀,但是......你是第一个想要直接对我动手的。”
“这很有趣。”
“他们为你杀人,你的乐趣又在哪里?”刘昊然并没什么畏惧,反而耸了耸肩,似乎挺不以为然。
张若昀顿了一下,抬起头颇为惊喜地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青年。
“对了,我还没给你看过这个。”他一面兴奋地念叨着,一面起身,将圣经放在桌上,拿出了桌上冰桶里的那瓶红酒,又放在桌上。
“你在看我的时候,没有好奇过为什么这么大一只冰桶只装一瓶红酒吗。”他一边这样说着,一面从冰块里面拿出一个又一个细长的小瓶子,像小孩子分享玩具一样,一只一只地摆在桌上。
瓶子里面是不知什么的液体,液体里面浸泡着的是一根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人体组织长久浸泡的苍白色以及数量的众多让刘昊然都情不自禁地寒战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对这些东西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到目前为止我最喜欢这一根。”张若昀拿起一只瓶子,递在他的面前。
“是个少女。”刘昊然端详了一会儿,似是有些着迷地低声呢喃。
“对,是这里之前的修女。”
“很漂亮。”青年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卢浮宫欣赏艺术品的画家一样把那件大作上下打量。
“所以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杀掉我,然后挑一根你喜欢的手指——或者把二者的顺序换过来,如果你喜欢的话。”
张若昀怔了一下,然后癫狂地笑起来。那笑声似乎熟悉,却又闻所未闻。目光里的戏谑与张狂使得原本笑起来温和的脸上多了不可忽视的异样感,像个疯子。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跟自己一样。
神父像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他走过来,用一根手指挑起青年线条英挺的下巴,含着笑意看对方那毫不遮掩的、被欲念沾满的目光。
“我不会杀你啊,小疯子,我们是一样的人,况且......”
“我好像爱上你了。”
张若昀俯下身,双手绕到刘昊然的背后,用钥匙打开了他腕上的手铐,向后随手一扔。手铐从大敞着的窗缝里飞了出去,神父本人则闭上眼睛微笑着向后一仰,身子倒在摇椅后面那张不算宽敞却很柔软的床里。
刘昊然这会儿也有点摸不着他亲爱的教父到底在想什么了,只是站起身,揉着被手铐禁锢得发红的手腕。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拜托,昊然。”张若昀仍然轻闭着眼睛,嘴角的笑意恢复了神父应有的仁爱。
“我可是你的教父,我怎么能利用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呢。”
“所以,那要看你想做什么了。”
刘昊然会意,将身子压在了神父那看上去似乎有些易碎的身体上,双臂支撑在不知何时微微泛起粉红的脖颈两侧,凑在人耳边低语。
“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问你自己。”
此处开过一辆cheche🚘🚔~
06.
刘昊然从药劲儿里昏昏沉沉地醒来已经是下午。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场景便是梳洗的一丝不苟的神父坐在床对面的桌前,很认真地写着什么。被十字架的项链束缚得有些红肿的手腕旁摆着他最喜欢的那个小瓶子,还有两支插在花瓶中的蔷薇花。
“醒了?”神父没有抬头,只是微微挑眉,轻声问了一句。
“嗯。”刘昊然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身来到张若昀身后,将双臂环上他的颈间,在发顶落下一吻。
“还好吗?”
张若昀的嘴角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依旧是没有抬起目光。
“我如果说我今天中午几乎是爬着坐到这儿来,你会不会满意?”
身后的人伸了个懒腰,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厨房取一点。”
“嗯,就说我昨夜发了急烧,现在刚刚醒过来。”张若昀说着,在手里的信纸上写下最后的落款,然后把信纸折起,塞进一个早就写好还装模作样盖了邮戳的信封。
“这封信给欧若拉,说是她的朋友送到我这儿来的。”他把信递在刘昊然手里,然后拿起那只他最心爱的小瓶子,放在胸口摩挲了几下。“顺便找她拿一套新的修生黑袍和十字架来,就说我那套旧了,早就跟你说要换的,只是最近很忙,一直忘掉。”
“好。”刘昊然接过那信,这才注意到昨晚扯下来的十字架项链已经被剪成三段,安静地躺在神父脚边的垃圾桶里,同被唾液浸湿的领带和手帕一起。
他走出房间,带上门,好奇地看着那个信封,用指尖去触碰上面那看起来似乎不属于神父的每一个字迹。
“至 亲爱的欧若拉——你的朋友索菲亚”
“God Bless You.”
刘昊然无声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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